【燕谢】燕十三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到哪里了(中)

配对:燕十三/谢晓峰 乌鸦/娃娃 慕容秋荻/竹叶青 斜线前后有意义
分级:g
梗概:做好事会有好报
警告:抑郁症!谢晓峰 提醒。电影版同人!ooc都属于我。

本文所有歌词都节选并改编自我的朋友高子椆的十月组诗。版权完全归他所有。

(中)

乌鸦一大早就相亲去,家里也只有燕十三和阿吉。阿吉做饭,燕十三洗碗。等他收拾好厨余垃圾准备下楼的时候,发现好像没穿袜子。是就这样硬汉的光脚下楼再冲回来,还是顺从寒凉秋风的统治、乖乖穿上袜子?回想上一次发烧被乌鸦用偏方统治的恐惧,燕十三决定好男儿能屈能伸,放下垃圾转身去阳台找袜子。
他先闻到一股极冷的烟味儿。冷得是窗户妥协放进的九月的风,劣质烟油狐假虎威,也要从未关严的门缝里挤出生路。然后还有酒,酒是冷酒。乌鸦一时兴起买到厨房里预备做菜的绍兴黄,本该是隔水温到酽酽、同花椒老姜共浴的品格。再来就是甜腥味,这腥味也是冷的。隐秘、流动,像一条状似无辜的暗河,把无数人的生命渡到无法回头之处。
燕十三霍然拉开门。阿吉嘴里叼着烟,缓慢冷静地在右臂上剌完这一道。血有些犹豫地漫下来。滴到手臂下一个小药瓶子上,弄花了瓶上贴的标签:百忧解。
他握着碎镜子的左手也血肉模糊。
北京的风兜头照脸扑了上来。长睫毛落进眼里,阿吉用夹着烟的右手掌去揉。血又从他的脸上滑下来,像一道泪痕。
阿吉说:“我没事。我有点晕。你不用管我。我划两刀就好多了。”
阿吉又说:“这里不好闻,你别搁风口站着。我过会儿就好了。我会收拾的。”
燕十三忘了自己到阳台上是要找什么。他奔向客厅的电视柜,从里面拖出一个落满灰的医药箱,又去卫生间接水,再跑回阳台。因为跑得太急,他一脚踢倒了酒瓶,黄酒和光同尘,在淤泥里也是一阵浓香。
他扶起阿吉右臂的时候没有遭遇反抗。燕十三很焦躁,但是手下又快又稳。多年酒吧混战练出的附加技能,他从没这么感激过。
他又去清理包扎阿吉的左手。绷带告罄,他摸到块干燥的布料就沾了水去擦阿吉血呼啦唧的脸。阿吉闷闷地笑了一声。燕十三仔细看,手里的是他的袜子。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燕十三不让阿吉沾水。最后阳台上还是燕十三收拾的。燕十三干活前顿了一下,先征求阿吉的意见。阿吉坐在门的那边,对燕十三说:“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点。”
燕十三忙进忙出折腾了快一个小时,阿吉一直在看。屋里没有开灯。月亮照进来,把人脸映得极白。以理工男燕十三的修辞功底,他会说阿吉像涟漪、芦荻、以及九尾狐蓬松的尾巴。至深至浅,如梦还真。
尾巴轻轻地抖了一下。与他四目相对。燕十三血气上涌,觉得自己可以客串一把纣王。
阿吉坐在小马扎上,他蹲在阿吉前面。四片嘴唇快速地贴上又分开。燕十三尝到一点带血气的酒味。酒和血都又冷又甜。阿吉垂下眼不看他,燕十三醍醐灌顶。​自他二十岁听到谢晓峰的第一首歌,放下绘图尺拿起吉他后,再也没有如此确定的时刻。
门锁就在这时转开了,乌鸦的乌鸦嘴极具穿透力:“……对我们就住这儿。你别担心。哟家里没人怎么着居然都不开灯,你小心脚下我这就给你找双鞋-哎呦喂谁把垃圾搁门口啊缺心眼是不是……”
客厅的灯亮了。燕十三迎出去。乌鸦还在骂骂咧咧。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清清秀秀,提着蛇皮袋子,怯生生地喊:“阿吉?”
娃娃河南人,三年前到北京打工。洗过盘子当过帮佣,最后沦落发廊,说白了还是冲着来钱快。此番全身而退,英雄救美的乌鸦功不可没。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已经扒完三碗白米。乌鸦看得瞠目结舌,早就停下筷子专注看娃娃吃饭。燕十三看阿吉,对着“绯闻女友”脸不红心不跳,腰背挺直,认认真真地搛面前那盘有点糊的香菇菜心,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晚饭剩下的黄酒焖鸡已经给娃娃啃得七七八八,燕十三虎口夺食,抢了块翅膀给阿吉:“多吃点,想当兔子也不是这么个当法。”阿吉抬起眼看他,睫毛翻起又翻落,像一只黑色的蝴蝶,扇得燕十三心尖儿上一点痒。
乌鸦在一旁酸溜溜地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可从没给我夹过菜,就嫌我吃得多。”
燕十三闷了口燕京:“我是拿话多的人下酒的。”
娃娃噗嗤一声笑,喷出了五个饭粒儿。乌鸦见小美人芙蓉笑靥,也跟着傻乐得找不着北。

娃娃就这么也在出租屋里住下。房子不小,三室一厅,但是住进三男一女还是有些勉强。向阳的那间早就改成琴房,阿吉刚来住在客厅倒是没什么,现在娃娃也搬来,总得给姑娘腾间房。
燕十三叉着腰站在客厅环视全屋。阿吉帮娃娃拎着行李,还是木木的。乌鸦背后升起一阵寒气。
果然燕十三很快做了决定:“娃娃住乌鸦那屋,乌鸦睡客厅,阿吉到我房。”
然后他着重瞅了乌鸦一眼:“反对无效。”
乌鸦含泪收拾房间。娃娃已经很自觉地去厨房给他们洗碗,给了乌鸦充足的时间和他的私人空间告别。倒不是乌鸦不乐意给小美人腾地儿,实在是这事儿透着一层又一层的诡异。首先燕十三捡了阿吉,接着阿吉的“女友”跟了来,下一步是不是小美人儿的亲哥也要跟他们凑作堆了?再有,既然阿吉和娃娃是情侣,燕十三为啥不让他俩住一屋,非要让阿吉跟他睡?乌鸦跟燕十三同学四年组乐队到现在八年,看燕十三交往过二十任女友,从没发现燕十三是这样一个善心人士。阿吉身上到底有什么好,让燕十三看他既像优乐美又像香飘飘?
单身至今的乌鸦百思不得其解。把贴身衣物裹一裹就出来了。娃娃跟他说大件东西不用搬,想用随时可以进去用,省得麻烦。他乐呵呵地道谢,转头跟燕十三评论说姑娘个性真好。
燕十三看他的眼神可以凝成几个大字:你不单身谁单身。

娃娃的到来规整了三个男人同居的脏乱景象,也带来了一个现实问题:缺钱。娃娃的积蓄都邮给了老家的母兄,自己这里只够吃饭,三个大老爷们也不好用女孩子的钱。阿吉则是完全没有积蓄,一穷二白,连身上的裤衩都得穿燕十三的。燕十三和乌鸦这段时间忙的混乱,跟酒吧请了不短的假。没了进项又多了两双筷子,燕十三盯着满衣柜的潮牌,顿时对过去挥霍无度有些懊悔。
乌鸦探个脑袋:“跟李老板说好了,今晚就去。你也做下准备。”

燕十三应下之后发觉不妥。自从那次后,他非常不放心让阿吉离开自己的视线,已经发展到了半夜借着放水的机会观察阿吉睡眠状况。他和乌鸦一唱一夜,虽说有娃娃在家,但是阿吉真要出了事,她一个女孩儿肯定扛不动。把阿吉带去吧,酒吧里牛鬼蛇神,他看阿吉总像是清纯少男,生怕被哪个妖魔鬼怪抓走双修。他正愁眉不展,阿吉慢悠悠地说:“你放心去,我没事。”
燕十三将信将疑。阿吉又补了一句:“我答应你。上次说的事。”

一种奇怪的喜悦将燕十三裹挟。有点像是看到小孩终于学会自己打架。他差点没喘上气:“我把琴房钥匙给你。你要是有空可以先自己弹着玩。怎么样都行。”
阿吉飞快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真是个好人。”
燕十三心想:我不是好人,我一点都不好,我只对你这样。再往下就不敢想了。
他夺门而逃。

演出一如既往地成功。散场的时候至少有七个忠实果儿先后贴在燕十三身上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放在往常,这是燕十三第二享受的环节,仅次于表演本身。但是现在,他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回到有点拥挤的出租屋,回到阿吉身边。
乌鸦依依不舍地跳上摩托车后座,还在和几个女粉挥手作别。他已经不耐烦地发动了引擎。

娃娃已经睡了。琴房的灯还亮着。乌鸦先去洗漱。燕十三悄声步入那片光。
阿吉蜷在琴脚,身上盖着几张谱子,是燕十三糊作一团的手稿。燕十三努力辨认了一番,是他中途卡壳的那首《鹿台》,因为写得不满意,纸的底端被撕掉了一截,又揉得皱皱巴巴。琴凳上也是一叠手稿,干净整洁,看起来是阿吉誊抄的版本。燕十三拿起来看,音符优美,标号简明,少有改动,不是初学者的手笔。这张崭新的谱子上,阿吉补了三段,并把名字改成了《卜辞》:

白天并非很晴朗 对岸降雨
交换双手
生发万有
旷野分外温顺

我们没有在这里纵火
我们衣着干净
很少交谈
好似真正平安日子

美在这天张开眼睛
正对着我们的眼睛
如马衔上的铃铛般
共一百零一个清晰可数

“除非太阳 是绕其光所触之点旋转”

我们衣着干净
好几扇心灵都坦诚
七匹马能并排
从其间缓步走过

我们没有在这里纵火
也未必于今天
建起大山大川
我们无忧无虑

直到斜持的矛上
聚集很多云
如痛楚或闪电
我听见那支黑琵琶穿行骤然

太阳 绕其光所触之点旋转

燕十三叹了口气。他想起自己兴致勃勃地弹这首歌的前半段,向阿吉讲解他天马行空的意向。他扔了满地的纸团,阿吉把它们一一拾起。他痛骂谢晓峰下落不明,诅咒他到阴间仍然冥顽不灵,阿吉说:“替你不值。”
阿吉睡得安静。袖子挽起露出光洁的小臂,上面排着九道伤疤。最近的一条,他看着它诞生。燕十三把手覆上去,纹理突兀,又陌生又熟悉。
他不愿意再逼他。世界上所有人,惟有他不可以逼他。

十月还没有供暖,地板凉。燕十三有心挪动,但阿吉睡得实在沉,只好退而求其次。他的大衣浸饱了烟酒味儿,实在不适合玩言情戏码。从房间里抱了床被子给阿吉裹紧,又把枕头垫在颈后整理好,燕十三才回房。
窗帘没拉上。残夜未褪尽,几颗星子草草挂在天边,太阳就从它们之间摇摇晃晃地升起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娃娃给他摆饭。阿吉端着盆子从他身边走过,是他昨天换下的衣服。燕十三没问,阿吉没说,这件事仿佛没发生过。一周后燕十三在酒吧里首唱《卜辞》,听众嗷嗷乱叫:“这是三少爷的歌啊!”“只有三少爷才能写出这样神神鬼鬼的调调!”乌鸦有些紧张地看着燕十三,生怕这位情绪青年当场翻脸。
燕十三大笑:“这是三少爷的歌!”
乌鸦不知道该说什么,并翻了个白眼。

TBC

评论 ( 5 )
热度 ( 27 )

© 柱茜莉耶娃在隔壁 | Powered by LOFTER